过去有些学者谈到词的起源问题都只在句子的长短不齐上着眼没有注
过去有些学者谈到词的起源问题,都只在句子的长短不齐上着眼,没有注意到唐、宋小令用的长短句是受着曲调支配的。要把字调的起伏变化和曲调的高下抑扬紧密结合起来,非在声律论发明以后,更从《诗经·国风》中吸取经验,加以错综变化,是不可能凭空创造出长短句的新形式来的。
齐、梁间是声律论运用在诗歌形式上的开始。运用这个新武器来创造新文艺的却只限于接近统治阶级的专业文人。他们不肯在民歌方面吸取经验,又不理解音乐曲调的特殊性质,所以只能形成声调和谐而形式方板的近体诗式,而不能很快地创造出和音乐曲调紧密结合的长短句歌词。在“异音相从”和“同声相应”两条原则上,创造出五、七言律诗来,原来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但在句法和韵位上,都有它的严格限制,对于表达起伏变化的复杂情感,乃至配合曲调的参差抑扬的节奏,它是不能胜任的。梁武帝(萧衍)对这问题,似乎有了一些理解,在他所写的《江南弄》七首中,都是用三个七言句、四个三言句组成的形式,而且是前后换韵的。这确乎有些像是在“倚声填词”。不过它的换韵,除有一首是前平后仄外,都是前后皆平,与唐、宋小令换韵有固定规则,还是距离很大。姑举他的《采莲曲》:
游戏五湖采莲归,发花田叶芳袭衣,为君侬歌世所希。世所希,有如玉。江南弄,采莲曲。
这前面的“归”、“衣”、“希”连协三平,后面的“玉”、“曲”隔协两入;乍看起来,确是和唐人小令的格式有些相像,但把同样的六首拿来比较一下,不特韵部的转换不能一致,连每个句子中的平仄安排,也是不合“异音相从”的法则的。
基于上面的叙述,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唐、宋小令的长短句形式,是在近体律诗确立之后,从《诗经·国风》以至《楚辞·九歌》和汉乐府得到某些启示,更紧密结合当时流行曲调,经过无数民间作者的不断尝试,从而创立成功的。
唐、宋小令的韵位疏密,与本曲调所显示的感情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但它的初步发展,仍然脱不了近体诗的样式,尤其是全用平韵的小令:
1. 隔句协韵,结句连协例: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白居易《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