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音地],不可选也。
妇人不得于夫,而自道其德如此。言石可转,而我贞确之心不可转;席可卷,而我直方之心不可卷。威仪动静之间,气象豁绰,礼节熟闲,无一可择嫌处。虽夫之弃我,我不敢辞,而我心之不变如故,我仪之不忒①如故也。以如是之人而弃之,夫也昏惑可知;以如是之弃而安之,妇也贤淑可见矣。
(《柏舟》这首诗讲的是)妇人不得丈夫欢心而遭抛弃,自述自己的德操和心志:石头可以转动,而我贞正不移的心不会改变。席子可以卷起来,而我正直方正的心不可以卷起来。(我自问自己的)仪容动作有豁达宽绰的气度,也熟悉礼节,没有一处可加以指责的地方。虽然丈夫休弃我,我不敢推辞。但我的心不变如故,我的行为举止也一如往常地贞正。
对于这样贞正的妻子也甘心休弃,可知她的丈夫是那么的昏庸迷惑;遭受不合理的休弃仍然安于其分,可见这个妇人是那么的贤良贞淑。不忒(tè):不变。
诗中女子被丈夫狠心抛弃,然而她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坦然接受,行为举止依旧合乎礼仪。其坚强独立、恭敬守礼的品格实在值得后人敬服。
◎绿兮衣兮,绿[间色]衣[在外]黄[正色]里[在内]。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在上]黄裳[在下]。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新美],女所治[音持,织造]兮。我思古人[亦有遭妾之见宠者],俾[使我法古自励]无[音尤,不至有过]兮。
兮绤兮[秋已过时],凄其[音基]以风[又遇寒风],我思古人[亦有遭嫡之见弃者],实获[得也]我心。
卫庄公惑于嬖妾①,夫人庄姜贤而见疏,乃作此诗。言绿之杂色,为衣为表;黄之正色,为裳②为里。尊卑失序,贵贱逆施,使我忧心,何时能止。今妾如绿丝然,本美少而汝又宠之,益骄恣以陵人,使我嫉妒,不免有。我思古人之善处妾者,以为师焉,求免我身之而已。彼之有,吾如彼何哉?我如秋葛然,本过时而汝又弃之,益凄凉而失所,使我怨尤,是谓迷心。我思古人之善处身者以为师焉,已得我心之同然矣。彼之迷心,吾如彼何哉?夫不能不忧者,有家之凶;不得不安者,妇人之分。庄姜其贤矣乎!世俗妇人以妒忌失恩,不自悔过,而忿狠以贪凶,宁灭其身,所甘心焉,不思古人矣。彼庄公之昏惑,又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