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处所议南北两岸必有一岸属我,乃可转运淮鹾,此至当不易之论。南岸芜湖、东梁、太平、金陵四处势难遽破,北岸多攻庐州,舍弟攻和州,均有可破之理。无如目下多公患病,舍弟回籍,失此机会,江路难通,可惜可惜!水师护场护运,去年保李少荃为运使,曾略及之,与阁下所议差相符合。因少荃未得实缺,江路又常梗阻,至今未得办成。原奏抄呈一览。
致多都护
初六日接到尊函,即飞咨官、李二帅,言寿州已失,宜急守六安州以清鄂省之边患,而助桐、舒之声援。兹接希庵中丞覆咨:已派成镇、蒋道迅赴六安,督同守城,俟城守布置定妥,即令成镇折回霍山,蒋道专守六安等因。若兵到果速,六安不为苗练所占,于阁下规取庐州之师亦有裨益。前闻无为州降人马玉堂说官军进扎中渒河等处,则三河之贼不战自退,不知其言可信否?雄师若进渒河一带,果能截三河之后路否?能联六安之声援否?阁下熟于形势,乞即查示。
复左季高太常
前许分饷寄解尊处,辗转迟误,昨日始起解二万金,已有公牍奉达冰案。广信钱漕归尊处经理,清顾、王等四军之饷;河口厘金清贵部之饷。亦有公牍奉达,想撤观览。
浙事日棘。闻绍兴于九月廿九日失守,萧山亦陷。纵使宁波或得幸完,而亦为绍兴、萧山之贼所隔,饷项决不能入。杭城四面皆贼,省城殆难久保。阁下虽久持援浙之议,亦恐鞭长莫及。严州、金华、兰谿横亘贼氛,援师断难飞越。杭州若失,则湖州、上海将为其续,东南海滨联为一片,逆焰又日炽矣。
上海连派数人来此请兵,情词哀恳,亦深虑杭州有变,唇亡齿寒。弟处无兵应之,愧不可状!丁漕减价,今年粗举纲要,明年如大局可支,更当润色而补救之。至广信不能由尊处独加,弟复辅堂信已决之矣。
复李辅堂
前此五万之信,因来函有截饷三万先济鲍军之说,故求之甚迫。嗣闻赣饷并未截留,则宜以全力筹济左军也。平江老五营妥为遣散,甚好甚好!此时江西劣营撤遣殆尽,应另筹佳营驻抚州,策应各路。
绍兴失守,萧山亦陷。杭省实有坐困之势。杭倘不保,则湖州、上海恐难孤立。东南滨海一片逆氛,正不知如何收拾。李秀成今年在江、楚掳人近二十万,不过半年,拜官封爵,即不思归。枭桀者出其中,后患弥长,思之忧悸。
致陈舫仙
顷接公牍,惊悉尊慈太夫人弃养。阁下纯孝性成,终鲜兄弟,哀毁自难言喻。窀穸大事,并无次丁料理,回籍奔丧,自是天理人情之至。鄙人岂忍拂人至性?惟运漕系前敌要区,李、萧二镇,战守或尚可恃。至于调和诸将,审度机宜,实非所长。设一旦贼氛环逼,不过数日,必且号令不一,举措慌乱。盖其智计不能超诸将之上,则其号令断不为诸将所服。运漕若有疏失,则东关、无为亦皆可危,关系极大。不得已求阁下勉留月馀,在此度岁。国藩一面催沅甫年内来皖,一面嘱澄侯往尊府代为经理。不情之请,实因大局所关,务望从权少待。至恳!
致郭意城
此间军事,自克复运漕、东关后,贼势稍衰。初六日,三河之贼宵遁。或疑江北之贼将弃庐州、巢县而尽归南岸,殆亦有因。惟浙事日棘,绍兴、萧山失陷,杭州粮路已断。朝廷命季帅督办浙江军务,而令国藩兼辖。体制太隆,权位太重,虚望太盛,才略太短,颠蹶之患,不卜可知。即日当具疏辞谢,而荐季翁专任浙事。惟渠部人数过少,外而援浙,内而保江,殊难兼顾。江西积疲,本已不堪再扰,且一入江境,两湖并受波累。此事势之最可虞者,而奏牍不敢尽言也。
张石帅位置之道似不甚妥。镇、扬一江之隔,有巴、都两将军对峙。二城军事固不合更参一席,盐事则袁、李、薛、王、乔、金诸公迭为主盟,团事则晏、庞二公各开幕府。若以石帅攘臂其间,非主非客,万难措手。顷闻石帅内召,或当入参密勿,否则外间藉重此才,为地甚多,要非督抚不足溷之也。
崔世兄已在沅甫营中当差,足慰绮廑。霞仙一飞翀天,较李、彭诸公尤为破格。若川中军事速了,当可修明吏治。此间则毕生与兵事终始,吏治抛荒已极,可愧可叹。